2019年 |
内地会创始人戴德生传(十二) 第六段 在宁波:婚姻及固定工作 1856年至1860年 二十四至二十八岁 第三十一章 “我的意念非同你的意念” 二十四岁 戴德生7月初离开汕头往上海,预备拿医药设备,回去办诊所。一到上海才知道他寄存在伦敦会的医药设备都被火烧了。他心中难过,可想而知。在他的回忆录有以下几句话: “在那时我还不懂神是包罗万有的神,我们的生活、动作、存留都在乎祂,一切的环境与遭遇都是至仁至智至善的,因为都是祂命定或许可的。因为不懂这一点,所以我的失望与痛苦非常之大。” 要解决他的困难,惟一的办法就是到宁波去找派克医师,看他能不能帮助一点药和必不可少的用具。但是在路上又遇到极大的波折,结果根本不能回汕头。 以下是他自己的记录: “船开到石门湾,再没有水路,所以我就把船钱付了,再雇几个苦力担行李。太阳未出,就向长安出发,我走在前头,留下仆人照料行李。到了石门,我坐在北门外的茶馆里等候他们,等了很久。苦力到时似乎累得很,看来都像有鸦片烟瘾。他们吃完了茶饭,抽了大烟,觉得精力好一点。我主张立刻动身,希望在太阳不太热的上午,可以赶到长安。我的仆人说他有亲戚住在长安,并建议在长安过一夜。这个我不能同意,因为我希望当天晚上就在海宁上船往宁波。我们就动身,走入北门。约走了南北门距离的三分之一,苦力停下来休息,说他们不能抬行李到长安。经过一度的商量,他们答应抬到南门,按路程的比例付钱。我的仆人说他可以另雇挑夫。” “我还是走在前头。走了四英里,就到长安,在那里等他们来。等了很久,还是不来,我觉得很奇怪。后来知道当天没有希望到海宁,想要回去看看,但是因为太阳很热,我的脚又痛得很,所以没有回去催他们。天已黑了,他们还没有到,我觉得很不安,就开始打听消息。最后有一个人问我是不是从石门来的,我说:‘是。’他又问:‘你是不是往海宁去?’我说:‘是到海宁去。’他说:‘那么,你的东西被带走在你的前头,因为我坐在一间茶馆的时候,有一个苦力走进来,喝了一杯茶赶快就走,说他所挑的竹箱和铺盖(正如你所说的)是从石门挑来的,今晚必须带到海宁,工钱每斤十文。’从这个人所说的我得到一个结论,就是东西已往海宁去了;但是我的脚很痛,天又黑了,无法追去,只好在长安找客栈过一夜,但是这可不容易。 我求神帮助,又走到另一条街,希望那里的人或者还不知道有外国人在城里,比较容易找到旅馆。后来我就进入一间小客栈,房间脏得很,用两块木板放在两只木凳上当床、枕头、铺盖、蚊帐都没有,我用洋伞和鞋当枕头,就这样过了一晚。” “8月5日礼拜二: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,觉得又冷又倦,脚还是痛。我在长安城里到处打听我的仆人和挑夫,却得不到什么消息。这时虽疲乏得很,脚尤其痛,我还是动身往海宁走去(约二十七里),中途过一村庄,休息一下,喝一杯茶,临走忽下大雨,就乘机对老百姓讲福音的真理。” “下午四五点钟走到海宁,到处打听仆人和行李,都不知道。有人劝我到东门外泊海船处去打听,于是我就到小东门外去,仍无消息。我累的不得了,就在一间茶馆坐下休息。有一个人说他看见一个人挑一个竹箱一床铺盖,样式正如我所说的,约在半小时之前从这里经过,似乎是往大东门或南门去,顶好到那里去问一下。我请他陪我去,并说要酬报他,可是他不肯去。旁边一人说他愿意陪我去,我们就动身,到处去问,没有结果。我又请一个人替我到处去找,倘若成功,必厚赏他。在等消息的时候,又对一大羣的人讲道。” “一会儿,帮我去找行李的人回来了,一无所见。我对他说:‘我累的不得了,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地方过夜,我必酬劳你。’他陪我去,起头有两处肯接待我,后来又变挂,因为有衙役跟着来。第三个地方讲好了之后,因衙役来了一下,又不敢接待了。旁边一个青年骂店主没有良心,就对我说:‘不要紧,你跟我来,如果找不到旅馆,就睡在我们的屋里吧。’我就同他去,可是他同住的人不许他接待我。这时候我几乎站不起来,然而还是不能不再去找。后来有一间小旅馆答应了,但是因为门前有几个人看见,就叫我先去茶馆里吃茶,等人都走了,才敢接待我。我们在茶馆里等到半夜,我的嚮导却找不到应许我去住的旅馆。走了一点多钟,那人跑了,让我自己去想法子过夜。 “这时我正站在庙前,庙门已关闭了,我就躺在庙前的石阶上,把钱放在头底下当枕头。若不是因为看见有一个人偷偷的走近我,一会儿就会睡着了。当那人走近我的时候,我看出他是一个乞丐。他一定是想偷我的钱,我一点不动,注目看他,求天父不要离开我。那人走上来,细细的看我一下,要知道我是否睡着;因为天很暗,他看不见我在注视他,就轻轻的在我身边摸索。我用最安静的声音对他说:‘你要什么?’他不答,走开了。 “看他走开了,我心中感谢,等他走远了,我把一部份的钱放在衣袋里,其馀的钱收在袖子里,然后枕石而卧,昏昏入睡。忽然为二人很轻的脚步惊醒,我的神经因过度疲倦,非常锐敏,最小的声音可以使我惊醒。我又求惟一可靠的主保护我,我躺卧不动,直到一人到我的头下来摸钱。我又说话,他们坐在我的脚下。我问他们在干什么?他们说他们正如我一样,在庙前过夜。我叫他们到那边去睡,留下这一边给我。他们不肯动。我就坐起来,背靠着牆。‘你顶好躺下来睡,否则明天不能作工。’他们内中的一人说:‘不要害怕,我们不离开你,也不让一个人来害你。’我答复:‘听我讲!我不要你的保护,我不需要你。我不是中国人,也不拜你们无用的菩萨,我敬拜真神,祂是我的父亲,我信靠祂。我知道你要什么,知道你的意思,我必睁开眼睛看你们,决不睡觉。’ “其中的一个又走开了,一会儿带来第三个人。我觉得有一点不安,但仍仰望主的保护。有一二次,一人走过来看我有没有睡熟。‘不要弄错!’我说,‘我并没有睡着。’有时我的头低下来,他们中间必有一人爬起来,我立刻振作精神,开始说话。长夜过得很慢,我觉得累得很。为要提起精神,兼防入睡,我唱了几首赞美诗,朗诵圣经短节,并出声祷告。他们颇讨厌我,恨不得我快快停止。以后也不来麻烦我。天将亮的时候,他们熘了,我稍微睡一下。” “8月6日礼拜三:昨晚帮我找旅馆的青年很早就把我叫醒。他很粗鲁待我,强要我酬劳他昨晚的辛苦,几乎要用武力对付我。我一时不慎,勃然大怒,抓住他的臂,向他下最后警告。他的态度立刻软化,让我安息到鸣炮开城门的时候,然后求我给他几个钱买鸦片。我当然拒绝他的要求,给他所用两支蜡烛的代价了事。 “我又回到长安,四处打听,仍无消息,就在一间茶馆吃东西,再用热水洗脚,洗完了,睡几个钟头,觉得好得多。又回到两天前和仆人与挑夫分离的南门,在路上省察自己,想到神对我是何等的良善,和我昨晚没有求主为我预备住的地方。我也责备自己,为一点东西这样着急,而对于我周围很多宝贵的灵魂,反不关心。我以罪人的身分到主面前,求耶稣的宝血洗淨我的罪,并知道祂已经悦纳我,赦免我,洁淨我,使我圣洁。这时我所尝主耶稣的爱,是何等的长阔高深!我也更加明白被藐视,被厌弃,无处放枕头的滋味。我更深刻的感觉到那叫祂离开天上的荣耀,来到世界为我吃苦,乃至死在十字架上的伟大爱心。我想到‘祂被藐视,被人厌弃,多受痛苦,经常忧患’的话,我又想到祂在雅各的井旁疲倦、飢饿、干渴,而仍然以行天父的旨意当作祂的饮食。相反的,我的爱是何等的淼小,我仰望祂饶恕我已往的罪,给我恩典和力量行祂的旨意,步祂的后尘,更完全属祂。我为自己,为英国及我的同工祷告。忧喜交集,甜蜜的眼泪滚滚滴下,几乎把长的路程都忘记,不知不觉,已到目的地了。在南门外喝一杯茶,打听失落的行李,讲耶稣的爱,再进城。问了好多人,毫无用处,就从北门出去。” “在路上和主交通之后,我觉得精神身体加倍的好,可以走回石门湾(二十里)。未走完之前,我入一间茶馆,买一点本地饼当饭吃,就在这里遇见挑我行李的苦力。他说我走了之后,他把行李挑到南门,我的仆人暂时走开,一会儿回来,说他要和亲戚住一晚,就叫我把行李挑到他亲戚的家里。我叫苦力带我到这位亲戚的家里。家主说我的仆人住在他的家里一天一夜,就往杭州去了。他所知的,只是这一点。我知道别无办法,只好赶快到回上海去。时间已晚,不能往石门湾了,我又仰望那位能供给我一切需要的天父,立刻得到祂爱的凭据,有一人请我睡在搁浅在干河的商行私有船上。” “8月7日礼拜四:夜里还是很冷,蚊子很多,可是我还是可以得到一点休息。起头我觉得很不好过,喉咙很痛。我想到神是怎样的好,叫我能够忍受几天夜里的冷气和白天的炎热。我也觉得我的重担从我的心里除去了,我把自己和我的事都交託主,知道倘若于我有益,就会再得到我的行李,否则必另有好意思在其中。走到石门湾,吃了早饭,我算一算钱,还有八百一十文。我知道到嘉兴船票一百二十文。从嘉兴到上海三百六十文,还剩下三百三十文,作四天的伙食费。我立刻到船公司去问船,他们说因为水浅,没有船往上海。我问:‘有没有快邮船?’回答说:‘已经开走了。’这时候我看见一艘快邮船,正走到河的转弯,向嘉兴开去。我跑了约一英里路赶上了,我喊:‘你们是否到嘉兴府去?’‘不是’‘是不是往嘉兴的方向去?’‘不是’。我再喊:‘你能不能让我坐你的船走一段水路?’回答说:‘不行!’十分疲乏,而且失望,我倒在草上昏过去。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,有人在我旁边谈论我。一人说:‘他讲纯粹的上海话?’我坐起来,看见他们船泊在河的对岸。谈了几句,他便叫小筏子过来载我去上大船。他们对我很好,给我茶点吃,又拿热水给我洗脚,每次看见有船经过,就喊叫船主带我到上海去,可是都不成功。我睡了几个钟头,就同船主上岸,要去关帝庙讲道。在路上经过一艘快邮船,船主一看见,就告诉我。我说我的钱不够,但是他还是喊说:‘这里有一个外国人,路中被抢,无法回上海,请你把他带到你停船的地方,叫一乘轿子抬他回家,他会给你钱,万一他不给,等你回来我给你钱。’邮船答应了,9日早晨船到上海。路中虽然吃了很多苦,却也得了不少的机会传福音,并得了很多属灵的教训。”(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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